新闻资讯

当前位置: beat·365 > 新闻资讯

VR彩票隐秘之咒:大师做法真凶在后

发布时间:2023-09-08 06:23:44点击量:

  VR彩票纪纭驾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,热气顶着劲风,从半开的车窗涌入,卷起车内弥散不尽的烟味。

  余光里,躺倒在副驾驶座上的老左,惬意地吞云吐雾,全然忘了自己在出发前的嘱咐。纪纭修长的眉毛不由蹙起,猛一打方向盘。

  “我一闻烟味就难受,会手滑。”纪纭将车横在山路中央,盯着被左雪峰倔犟叼在唇下的那半支香烟,诚恳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

  左雪峰那张被岁月灌满饲料的脸庞抖了抖,摘下才燃了三分之一的烟,惋惜地看了眼,反手抛出窗外,“我不抽了,不会再滑了吧?”

  左雪峰耸肩:“怕个球,我每次去鞍县一路上都是暴雨不断,比那个外号‘雨神’的港台歌手还准。”

  经历了不算煎熬的心理斗争,她最终决定继续请左雪峰帮忙。在左雪峰最年富力强的岁月里,有七年都是在鞍县度过,他也是自己所知范围内对鞍县最熟悉的同侪。而另一个原因则是,请左雪峰帮忙不需要花费人情——直接给钱就行。

  和传言中一样,左雪峰此人锱铢必较,无利不起早。他没有直接管自己要钱,而是搬出车费、油费、差旅费、伙食费等名目变相攫取报酬,明细详尽,且只收纸币,何等狡猾的老油条。

  “别急,早晚会下。”左雪峰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烟盒,懒洋洋道:“话说回来,你这趟亲自去鞍县实在没必要,估计也是无功而返。”

  “我过个手瘾也不行吗?丫头你别太过分啊!”左雪峰费力将吃痛的脸从挡风玻璃上移开,骂咧咧道。

  纯黑的皮毛充满野性与桀骜,血红色的眼珠如同焊死在眼眶里般纹丝不动。在它身后,不断有黑山羊从长满锯齿形长草和野百合的山隙间跃出,阻拦住汽车的去路。

  “你还别不信,鞍县一带本来就邪门,不少当地人至今还相信符咒能驱邪。并且,似乎确实灵验。”左雪峰淡淡说。

  纪纭表情平静,耳畔蓦然回荡起那名社工“杀死”嫌疑人的隐秘话语,无声而诡谲。

  当汽车在鞍县福利院外停下时,天头已飘起雨珠。“正好给车洗个澡。”左雪峰嬉皮笑脸地推门下车VR彩票,点起根烟,深吸入肺,一脸的满足。

  第二场社会福利院一般分为老人、残障和儿童三种类型,眼前的鞍县福利院修建于十九年前,占地约20多亩,包括老年服务楼、儿童服务楼、后勤服务楼和一栋残疾儿童康复中心。这些基本信息纪纭来之前就已查清,花费三个多小时驱车赶来邻市县城,却是为了寻找档案之外的往事。

  “是的。您就是王院长?”纪纭出示身份证明,目光落向女人身后,办公室里窗明几净,墙面雪白,办公桌上放置着一盆向日葵,生机勃勃。

  “嗯,不知两位想要了解些什么?我去给你们泡茶。”女院长热情地转过身去找水杯。

  “不麻烦了。”纪纭连忙劝止,“我们来只是为了调查一个人的情况,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周子皓?”

  女院长停下脚步,面露思索:“没印象。他是什么人?和我们福利院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他也是从鞍县福利院走出来的,今年二十九岁,目前在我市从事社会服务工作。”纪纭道。

  闻言,女院长笑道:“那他离开福利院至少也在十年前了吧,我是七年前才调来鞍县福利院。这样吧,我找几个院里老人打听下。”

  “别客气。”女院长摆了摆手,目光落向大咧咧倚靠在沙发上的左雪峰,笑道:“左警官的朋友特意关照,我可不敢怠慢。”

  纪纭心中升起一丝轻诧,老左面子有这么大?旋即释然,在鞍县工作这么久,多少能有几个混得好的朋友。

  在打到第四通电话时,女院长语速逐渐放缓。“你还记得他?太好了老赵。好的好的,我记一下,是九八年和父母一起来的……”

  挂断电话,女院长笑道:“你们运气不错,有位退休老员工还记得那人。据他讲,那个孩子是九八年入院的。”

 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老左张口道:“九八年的话也正常,毕竟那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。”

  纪纭瞥了眼没个正形的老左,目光重新落回女院长:“是父母送他来福利院的?是他家条件很艰苦?还是父母有什么疾病,无法继续抚养?”

  女院长叹了口气:“恰恰相反,他父亲是来自沿海省份的老板,在万元户就很稀罕的九十年代,他父亲已经坐拥百万身家VR彩票,并且十分热衷慈善。”

  纪纭愣住,一旁的左雪峰也露出惊诧的神色,“这么有钱还带孩子来福利院?有毛病吧?”

  “他们一家来福利院,原本是为了收养另一个孩子。”说着,女院长忽然皱眉喃喃:“奇怪。根据当时的《收养法》,收养人必须是‘无子女’状态。后来因为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,才在2015年修改了法案,将收养资格变更为‘无子女或只有一名子女’。”

  “带着自己的小孩,前来收养另一个小孩?”纪纭下意识攥起拳,目光闪动,“那之后呢?又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女院长苦笑摇头:“他一时也想不起。能记起周子皓,还是因为当初周父捐赠了一批空调,就是他负责安装的。不过他答应我,如果再想起什么会第一时间联系我。”

  女院长稍作迟疑,抽出便笺写下号码和姓名递给纪纭,纪纭接过,道谢后带着左雪峰告辞离开了办公室。

  “谈不上收获。没想到他居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。”纪纭透过伞下的雨帘,回望向福利院中烟灰色的楼房,脑海中闪过四个字——

  “嗯,明天再给他打电话。我现在想去当年的福利院旧址看一下。”汽车发动后,纪纭说道。

  纪纭打开导航,专注凝视前方路面。见纪纭不理会自己,左雪峰扭过头轻嗤一声,将座椅向后躺倒。他似乎很累,不多时就已打起小呼噜。

  县城的道路干净平整,两旁绿化优雅,不时能看见名牌轿车驶过。在一些商场外围,也能窥见必胜客、星巴克等大受欢迎的洋品牌,生意火爆。

  距离县中医院还有七八百米时,右侧的一片工地映入视野。雨不算大,几台挖土机还在作业,巨大的抽水泵汩汩作响,似乎正在赶工。

  薛辉坠亡的烂尾楼,据说就与建业集团有着某种关联,而建业集团则是全市名列前茅的大地产商。

  一道人影从工地上蹿出,身穿古朴长袍,戴着青色獠牙面具,一手挥铜铃,一手舞木剑,大声吟诵着什么。在他身后跟着一帮人。

  左雪峰浅浅睁开眼,斜睨窗外:“少见多怪,依照鞍县的风俗,开工这种大事自然需要请大神驱邪。”

  话音刚落,后方的棍棒与拳脚已经落在了大神身上,转眼间那人便已跌入泥泞,蜷着身抱紧头试图躲避身后的围攻。

  地处山区,交通不便,穷山恶水环绕,县城里的街道坑坑洼洼,别说汽车了,连摩托都罕见,二八大杠的自行车是主流交通工具。

  当载满空调的货车在福利院外停下时,整条街都轰动了,人群里三层外三层,羡慕嫉妒的目光似能将空调融化。

  “天气实在是热啊,早点装起来也好。”周老板笑呵呵说,目光落向沈主任手中的文件。

  “好。”周老板心领神会,向不远处正在玩耍的三个孩子招了招手,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就在附近。

  “小赵,带人去把空调收下。”沈主任朝一名三十来岁的员工吩咐道,随即带着周老板向办公室走去,“对了,令夫人呢?”

  院内苍柏树下,少年收回目光,一旁的漂亮男孩转头笑道:“哥,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啊?”

  没等少年开口,周子皓转过身,如同小大人般揉着女孩的脑袋:“别这么冲啦。爸妈都说了,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,他是我们的哥哥呀。”

  “没、没事啊。”小林羞涩地挠了挠头,随后提议道:“要不我们去后山玩吧?”

  周子皓低头看了眼自己崭新的阿迪达斯球鞋,心里有些迟疑,可禁不住周甜甜的起哄,最终笑呵呵地答应。

  趁大人们热火朝天地搬空调,三个孩子悄悄向后遛去,借着平房与小楼的掩护,如同三只灵巧的小耗子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
  所谓的后山其实并不在福利院中,两者相隔一堵两米多高的土坯墙,墙头扎满碎玻璃。

  小林拍了拍有些失望的周甜甜,向西侧快步走去,余光却不由自主落向周子皓那双有着奇妙图案的雪白球鞋。

  “是要爬墙吗?”周子皓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,察觉到小林的目光,笑着道:“不怕,我这鞋是外国货结实得很。”

  “不贵不贵,就两百多块钱。”周子皓说完就见小林脚步一顿,他笑着上前,踮脚搂住少年的肩膀:“我妈说了,等回家后也给你买一双。弟弟有的哥哥也要有。”

  “不、不用啊。”小林有些不好意思,眼睛却仿佛不受控制地再度瞄向周子皓的进口鞋。

  没多久,三人来到了一株枝蔓丛生的榕树前。榕树距离后墙也就半步左右,成人大腿粗的树枝向下垂落,正好搭在墙头,压扁了铁丝网和破璃渣。

  在小林的指挥下,周子皓和周甜甜踩着他的肩膀陆续爬上了树杈,小林倒退五六步,助跑后跃起,如同一只灵活的瘦猴,手脚并用攀上了树杈。“小林哥好厉害。”周甜甜满脸崇拜。

  “看好了,你们跟我学。”小林比划了个手势,随后抱着最粗的那根枝干,爬到墙头正上方,直接跳了下去。滚了两圈后他站起身,掸了掸裤子上的泥土,向上伸出手臂,“跳下来,我接住你们。”

  周子皓面露犹豫,一旁的周甜甜跃跃欲试,她没有学小林抱树爬,而是张开双臂,犹如走平衡木般笑嘻嘻地踩着树枝走过墙头,轻盈地跳下。

  “我才不是。”周子皓嘴硬道,脸却已经涨成猪肝色,他模仿着小林抱紧树枝,小心翼翼地挪动过来。闭目,深吸气,咬紧牙关跳了下去。

  他和接住自己的小林同时滚落在地,搀扶着起身,打量着满身泥土的彼此,两人都大笑了起来。周甜甜发出嗤嗤的笑声,仿佛小尾巴般跟在周子皓和小林的身后向后山里冲去。

  山麓宽阔,泥土柔软,沿途林木繁茂,空气清新而湿润。三个孩子各自找了根树枝当作登山杖,边走边聊天,周子皓语气温和,有些像周父,周甜甜人如其名,声音甜美。小林微笑听着,对于这些城里的新鲜事他插不上嘴,低垂的眸里不时流露出羡慕与向往。

  日头西沉,山道也逐渐陡峻狭窄,三人哼哧哼哧爬着,前方忽然凸起一面高大的花岗岩,挡住前路。

  周甜甜脸蛋红扑扑VR彩票,走到花岗岩的一侧,探出小脑袋向后张望,“后面是下坡了。哇,有个大水塘,好美的风景。哥,我们爬过去吧。”

  周子皓擦着汗水走到近前,张望了一番犹豫道:“这石头后面也太陡了,万一直接冲下去……”

  “这样好了,我在上面拉着你们慢慢滑下去,然后你们再接住我。”小林走上前道。

  “这个主意好啊。”周甜甜转身摇晃起周子皓的胳膊,“哥,好不容易溜出来,再玩一会吧。”

  小林安静地看着这一幕,目光闪动,羡慕中隐着一丝嫉妒,却在周甜甜抬头的瞬间消逝一空。

  他率先爬上花岗岩,站稳后将两人拉了上来。三人向下望去,表情都有些僵硬,花岗岩的另一侧石壁与地面几乎呈九十度,高度接近两米,落地处也就一个半个脚掌。一旦下去后没站稳,便会直接滚下山坡。

  小林正要开口,周甜甜自告奋勇地走到前面,“哥,我先来。小林哥,你拉住我。”

  “好。”小林弯下腰,伸手牵住蹲下身的周甜甜,叮嘱道:“抓稳点啊,不然可是会直接掉下去的。”

  周甜甜转过身,向下伸出一条腿,右手抓紧小林的手,随后另一条腿跟着跨了下去,身体悬在半空中晃了晃,稳稳落地。

  周子皓犹豫了一下,道:“甜甜,要不你先下去吧,这里站不了三个人。记得下坡慢点啊。”

  见周甜甜平安无事地到达山下池塘边,周子皓松了口气,有样学样抓着小林的右手,转身将右腿跨出花岗岩。

  “嗯。”小林轻声应道,目光流转过周子皓白皙的手臂,再看向自己粗糙黝黑的手背,眼神刹那变得冷硬。

  周子皓惊讶地扭过头,看到了少年居高临下异常平静的面孔,刹那后,他歪悬在半空的身体贴着石壁迅速下坠,直接从山坡滚落下去。

  山坡下,周子皓灰头土脸,满身泥巴,痛苦地抱着左脚,眼圈隐隐泛红。周甜甜也已经小跑了过来,见到小林,大步上前凶狠地推了一把,“你干嘛松手啊?”

  小林傻了般呆立原地,耷拉着脑袋,许久才沮丧道:“我、我手滑了一下,我也没想到。都怪我。”

  打量着满脸自责快要哭出来般的小林,周甜甜重重一跺脚,弯腰想要扶起周子皓,“哥,你有没有受伤?”

  “啊,你们呆在这,别、别动啊,我去叫人。”小林磕磕巴巴地说,随后转身便向远处跑去。

  “谁他妈乱叫……啊,是左警官。”为首的保安头子认出左雪峰,赶忙叫停众人,迎了上来,“左警官您不是去南苍市高就了吗?怎么回鞍县了?”

  “老子回来还得向你汇报吗?你个瓜娃子胆肥了啊,警察的话都敢不听?”左雪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叶老二的脸。

  叶老二不以为忤,当着手下面反而有几分得意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黄金叶递到左雪峰嘴边,掏出打火机娴熟地点着。

  叶老二打量了眼神色冷峻的纪纭,指向不远处的工棚,“雨要下大了,要不进去说?”

  工棚里,男人被三个保安围住,蹲在地上,口中念念有词。黛青色的獠牙面具已被摘下,露出一张四十来岁,隐透亢奋的面孔。

  根据叶老二的描述,男人是个跳大神的,还曾是当地一名神婆的弟子,多年前突然疯了。就在半个多月前,这人突然出现在工地上,手持法器神叨叨地念不停,保安都是当地人,知道他精神不正常,起初也没当回事。可这人做完法后,突然大声诅咒,尽说些不吉利的话,保安只能将他赶走。可没过几天,他又跑来工地,还带着猪血到处乱洒。

  工地报了警,县城民警赶到场,将男人带走。由于男人本身的状况,警方也不太好处理,教育批评之后便通知家人将他领走。可谁曾想没过两天,他又来了,仍然大闹特闹。如此三番五次,工地施工都受到了影响。

  “两位警官,我对天发誓,我们之前从没有对他动过手。”叶老二满脸委屈,“可他实在闹得太过了,我们也只是想抓住他而已。”

  叶老二愣了愣,随即脸上堆满讨好的笑:“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吧?我们都没下重手啊,吓唬吓唬他而已。”

  纪纭看向角落里那个疼得龇牙咧嘴、轻轻打颤的男人,“是吗?那也得以验伤为准。”

  左雪峰掐灭即将燃尽的烟,朝纪纭说:“我看还是转交给当地派出所处理吧,咱们还有正事要做。”

  “对我而言,任何违法犯罪,都是正事。”纪纭的声线毫无波动,进入工棚后她的脸上就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。

  贪财如命,区区一根香烟这样的蝇头小利就能将他收买,很难想象他在鞍县的那几年里,与当地一些势力,譬如叶老二这种黑白之间的人物,究竟“交好”到何种程度?

  工棚里,厚重的隔夜饭菜味混杂着夏季雨天闷热的湿气涌来,纪纭的胃隐隐翻滚,儿时那些嘲讽声回荡在耳边——“有什么好崇拜的?那个年轻警察好不久的。”;“你一个小女孩能懂什么?”;“小纭,你的直觉就没对过啊。”

  “丫头啊。”左雪峰突然开口:“验伤很简单,抓人也简单。可然后呢?你把他们抓起来,换一批保安,这位大神还是会来闹腾。就这样一直闹下去,迟早还会再挨打。”

  左雪峰伸了个懒腰:“管,但不是你这么管。叶老二该处罚得处罚,可在此之前,你就不想搞清楚这位大神为什么要一直来闹?”

  直觉?又是直觉……纪纭自嘲一笑,她就是被直觉耽误,找了眼前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当偶像。

  没等她再说什么,左雪峰霍然站起身,踱步来到“大神”跟前,上下瞅了几眼,随后蹲下身捡起男人脚边的桃木剑。

  纪纭皱眉,视线飘回左雪峰,就见他仔细端详起桃木剑,旋即露出如获至宝般的笑容。

  “果然。”左雪峰努嘴示意叶老二放开男人,请问大师:“请问大师,这驱邪剑是谁给你的?”

  男人摇头晃脑,口中嘟哝着令人费解的本地话,没有正面回答,又或者他压根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。

  纪纭心中一动,走到左雪峰身旁低声问:“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他买了法器,怂恿他来这闹事?”

  “不然呢?”左雪峰轻描淡写道:“他一个精神病人,以前用的法器估计早给家里人收起来。县城这么小,都知道他疯了,哪个店家敢卖给他?最主要的是,这桃木剑看起来就很新。”

  纪纭目光闪动:“如果是真的,那找到县城卖法器的店家逐个询问就能查出幕后之人。”

  “先不用。”左雪峰已经掏出手机,对着桃木剑拍了一张照。纪纭瞬间明悟,看向左雪峰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。

  “同款的网上还挺多,售价三十五到五十不等。”左雪峰啧啧两声,从搜索到的四家网店里选择了发货地点最近的一家,点进后直接拨通客服电话。

  “你好,我是川省南苍市317专案组的民警左雪峰,警号025729。你可以登陆中国公安官网进行查询。”左雪峰换成一副冷峻的腔调说道。

  “我们在案件侦办过程中,发现一件证物疑似你们店铺所售。请提供最近一个月里,购买c款桃木剑的人员信息。若是信不过,你可以全程录音。”

  三分多钟后客服重新回来,同时将买家信息发送了过来,想必已经验证过左雪峰的身份。

  这一个月里在这家店铺购买桃木剑的只有五个人,并且都不是川省的,显然并非左雪峰想找的目标人物。

  随后他又逐一拨通了另外三家店铺的客服电话,用同样的话术顺利获得所有买家的个人信息。

  纪纭默默看着,内心五味杂陈,左雪峰这么做不符合一般调查程序,却又似乎很管用。

  全部四家店铺,一个月内购买同款桃木剑的总共十六人,只有两人的收货地点在川省。

  其中一人在川北某市,距离位于川南的鞍县相隔甚远,至于另一个人……目光落向左雪峰手机上的那个收货地点,纪纭心湖犹如被投入一颗巨石,波澜跌宕。

  左雪峰的目光在工棚外逡巡,“你有没有想过,幕后之人,为什么要安排那个男人来工地闹事?”

  早已被左雪峰一系列操作看傻眼的叶老二愣了愣,赶忙道:“有,当然有,总共有八台监控。”

  “好,把进出口的监控视频全都调出来,时间调到大神每次来时的前后半小时左右。”左雪峰道。

  监控室内,叶老二安排手下调好视频,左雪峰和纪纭坐在监控器前,一帧帧地回放起来。

  男人戴着面具在工地正门口手舞足蹈,保安们纷纷赶过去,围住后破口大骂,倒也的确没有动手。

  左雪峰目光落向左上角的屏幕,就见录像中,同一时间的后门口,一道人影提着麻袋鬼鬼祟祟地潜入。他的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,“逮到了。继续调,我要看上上次的录像。”

  监控录像中,同样是在后门口,神秘人趁着工地保安们全都跑去阻拦大神,快步钻进工地。

  “调虎离山啊,利用大神玩起孙子兵法。不看了,就他。”左雪峰语气透着玩味。

  “妈的,原来是这龟孙子在捣鬼。把咱们当猴耍呢!”叶老二将嘴里的烟头甩到地上,在脚底狠狠碾着。

  “报警吧,查查那个叫沈泉的VR彩票,再和监控里的孙子爱好者比对一下。”左雪峰收下叶老二毕恭毕敬递来的烟,嗅了下放入衬衣口袋,起身朝外走去,“我说老二,你们打了那位大神,总得想办法补偿一下吧?到时候对警方如实交代,不然纪警官可饶不了你们。”

  虽说这件事与自己所侦办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关联,可左雪峰不循常规的做法,以及最终所得,却让她后颈莫名发凉。

  周甜甜眼圈通红VR彩票,不时抬起手背抹一下。小林耷拉着脑袋,衣服破破烂烂,满身狼狈。

  院中的其他孩子们躲在远处指指点点,有的好奇,有的幸灾乐祸。冷不丁,小林转过头,眼皮下迸射出冷漠目光扫过那群孩子。

  有经验的员工赶紧跑去汲来一桶冰凉的井水,另一名女员工帮周子皓脱下鞋,小心翼翼地将他肿胀的右脚放入井水,还有员工买来冰棍给周子皓进行冰敷,看得孩子们不住地咽口水。

  “周子皓,你怎么回事?你爸让你们别乱跑,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吗?这么大个人了搞成这样,想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吗?丢人丢到家了。”周母的声音尖锐,看得出是又急又生气。

  “搞出这么大动静叫还好?你就是太惯着他了。”周母绷着脸,“周子皓,还不快向大家道歉。今天晚饭不准吃了。”

  周母依旧不满,“和你爸带你们来这过暑假,是想让你们珍惜眼下来之不易的生活。结果你不仅胡闹,还连累大家,实在不像话。大点声道歉。”

  见儿子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,周老板终于忍不住,将妻子拉到一旁低声劝慰起来。

  “妈,你干嘛就盯着我哥说啊?”周甜甜突然开口,“甜甜也闯祸了。再说了,又不是哥要去后山的。”

  对待养女周母倒很温和。“那是谁提出要去后山的?”她竭力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态度,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两个孩子的身后。

  不仅仅是她,周老板,福利院员工,包括一直没开口的沈主任也将视线移了过去。

  一道道视线汇聚成的焦点处,黝黑少年闷头站着,仿佛感受不到众人的注视,目光却从眼角滑开,落向被随意扔到一旁的进口运动鞋。

  再美丽的东西,当表面那层精致伪装被划开,变得破烂不堪后,也会很快被人嫌弃,甚至抛弃吧。他心底冷笑。

  “就是我啦。”周子皓打断道,他模仿着电视里学来的台湾腔,压住妹妹的声音,“是我要去后山玩,小林哥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。脚也是我自己崴伤的,妈,我不该乱跑的,我对不起大家,今晚我不吃晚饭了。”

  看着一脸诚恳的儿子,周母的气逐渐消了,在丈夫和沈主任的劝说下终于不再计较。她轻叹声走上前,一边查看着儿子的伤势一边低声说教着什么。

  可是,到底是为什么……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自少年胸腔弥漫开,有些压抑,也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庆幸。

  少年脊背猛然一僵,眼见身旁几人都未察觉,他扭头望去,一张有着青色胎记的阴沉面孔映入眼帘。

  他抱着膝盖,盯着又白又圆的月亮望了许久,方才慢吞吞地挪下床,踮脚绕过躺着其他酣睡小孩的通铺铺位,走出睡房。穿过漆黑冗长的走廊,他来到一间杂物室门口,深吸口气,推门走进。

  “嗤。”男人鼻腔中发出混杂讥讽与冷漠的怪声:“废物,这点小事都办不好?”

  小林沉默片刻,道:“我把他们引到后山,故意松手,让周子皓受伤崴脚,一切全在我的计划中。按说只要周子皓向他爸妈告状,尤其是向他妈,准能把这次收养给搅黄。”

  顿了顿,他抬起头,脸上露出困惑:“可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,他为什么要替我隐瞒?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?”

  “城里的瓜娃子。”胎记男啐了一口,眼神阴沉:“这样下去可不行。我舅不许我对他们下手,这一单眼瞅做不成了,你也不能真跟他们走……”

  声音如同陷入空气般顿住,胎记男深深打量向少年:“你该不会真想和他们走吧?啧啧,也是,去当个城里有钱人家的少爷多好啊。”

  “别说了。好恶心。”小林冷冷道:“有什么了不起,不就是一双破阿迪达斯鞋吗?谁没见过。动不动挂在嘴边,两百多块钱呢,呵呵,真是好贵啊。”

  胎记男眼神放松下来,冷笑:“是啊,还说什么来体验生活。敢情拿我们当猴戏看呢?所谓的来做慈善,不过就是利用我们的穷酸和苦日子来衬托他们的有钱,这样才会感觉更幸福吧。真是虚伪的一家子啊。”

  胎记男想了想,问道:“他们一家是不是表面上还挺节约的?之前听老舅说过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小林说:“那个周老板和他婆娘整天念叨着说要节约粮食、保护环境什么,简直烦死人了。”

  “有办法了。”胎记男道:“他们最近都住在福利院,中午也在食堂吃饭。你趁和他们吃饭时,故意嫌菜少,或者做出一些浪费粮食的举动,他们自然会讨厌你。就用你擅长的表演,让他们主动退货吧。”

  忽然间,从门边传来一阵“吱呀”声,他回头看去,月光拂过微晃的门缝,露出一只神色不明的眼睛。“是谁?”胎记男冷喝。躲在门外偷窥之人赶忙收回目光,转身向走廊另一头逃去。

  其中香甜鲜艳的菠萝咕咾肉和盛得满满一大盆的酸菜鱼,引得一旁排队打饭的孩子们不断侧目,口水汩汩,看向小林的目光里充满了嫉妒。别说吃了,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菜,听说厨子还是主任特意从馆子请来,为周老板一家专供。

  儿子周子皓正自顾自地夹酸菜鱼,周明成刚想说什么,就见儿子捞起一大块鱼肚塞进少年的碗里,“哥,你个子比我高,一定要吃得更多。”

  看着阳光灿烂的儿子,乖巧懂事的女儿,以及言笑温存的爱人,周明成欣然而笑。

 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,用沉稳而平和的语气说:“等办完最后的手续,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家里是最不需要拘束的地方,尽管放开肚皮吃。”

  他将头埋进碗里,大口大口地扒着饭,仿佛不想让几人看清他眼角湿润的痕迹。可事实上,他此刻内心之中充满了困惑。昨天周子皓还看都不看他一眼,可仅仅一晚上之后,周子皓不仅和他说话,还主动给他夹菜,笑容温和,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
  难不成,他真的以为昨天只是一场意外?相信我只是没抓住他的手,而不是故意松手?

  坐在长桌的一角,他看着周子皓漂亮脸蛋上所洋溢的开心,周氏夫妇不时相视而笑,一如既往乖巧吃饭的周甜甜,内心的那股多余感愈演愈烈。

  一家人?呵呵,反正也不是真的。他们想要收养的,是那个父母都是教师,自身优秀又懂事的福利院少年。而不是一个死刑犯的儿子。

  这么美味的菜他还从来没吃过呢,哪怕一会儿要暴露真面目,和这一家人撕破脸皮,也不妨碍先填饱肚皮。

  或许是由于吃得太快,很快他就饱了,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一家人,他眼底浮起冷意。

  站在五楼窗前,俯瞰晨曦下逐渐热闹起来的街景,远处青山如画,又似一道驻守于县郊的庞大黛影,为县城勾勒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迷幻底色。

  现在回想起来,左雪峰能从监控中发现神秘人,是因为提前做出了预判。可在当时那种情境下,能如此快速地做出精准判断,显然已经超过大多数民警。

  猛烈的撞击声从隔壁房间响起,一声响过一声,夹杂而来的是某种奇怪声音,“嗯哼……嗯……”

  蓦然,她脑海闪过老左昨晚进房前,从门缝里摘下粉色小卡片仔细端详的一幕,以及起夜时隐隐听到的高跟鞋踩地声。片刻后,纪纭按压下某种邪恶猜想,不可能,再怎么说他也是警察啊。

  纪纭径直走进,房间里没有其他人,床也收拾好,目光扫过一览无余的卫生间和逼仄阳台,并不存在的可能,她松了口气。

  可下一秒,她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一物吸引——正是那张有着美女比基尼照的粉色小卡片。只要住过宾馆酒店的人,都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。

  这张能招来的小卡片,竟在床头柜上躺了一宿?在这期间,他又重复拿起看了多少遍?

  正当纪纭胡思乱想时,背对着她的左雪峰突然伸出手,将那张小卡片贴着掌心吸住,悄然放进口袋。

  县城东南,一间名为静安雅苑的私人疗养院中,纪纭找到了昔日福利院员工老赵。

  透过一排玻璃窗,就见身穿洁白工作服的中年男人,正在指导按摩师们为老人们做着疗养,间或陪老人们聊上两句。

  鞍县山清水秀,空气清新,自然环境优越,当高速公路建成后,这里的旅游资源逐渐得到开发,疗养院、度假村、酒店之类的第三产业也拔地而起,逐步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。

  昨晚和老赵的那通电话中,她已经浅浅了解到,老赵如今的工资比当初在福利院翻了三番不止。根据她在网上查询到的信息,想要进入这家疗养院工作,条件十分苛刻,需要各种营养师、健康师等资质。老赵拥有在福利院工作的经验,这或许是他得以应聘,并且成为部门主管的主要原因吧。

  这里可没你要的服务。纪纭嘴唇动了动,没有说出口,不远处,老赵已经掀起门帘走了过来。

  “你好赵经理,我们是昨晚联系您的南苍市民警。”纪纭迎了上去,掏出警官证。

  “你好你好,两位好。”老赵热情地将两人迎进一旁的休息室,反手关上门,“两位来是想要询问周子皓的事?可我记得的事情,都已经在电话里讲了啊。毕竟过去太久,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了。”

  想了想,纪纭问:“您还记不记得周子皓的父亲,那位周老板,他当初为什么要来鞍县?”

  “哦,这个我记得,周老板是一位大好人,经常来鞍县做慈善,进行捐赠。”老赵说。

  “啧啧,再有良心的商人也是无利不起早。”左雪峰突然插嘴:“应该不止做慈善这么简单吧?”

  左雪峰慢悠悠说道:“赵经理是想说,周老板当初表面是在鞍县做慈善,实际是奔着比邻鞍县的那座著名的钢铁工业城市而来。或许鞍县当时的某位领导有钢城的关系,而周老板的实力无法直接够得上钢城领导,只好兜个圈子。”

  纪纭明白过来:“你是说攀枝花市?周老板是想去攀枝花拿货?可他身处苏省,跑来川南进货,费这么大周折还能有利润吗?”

  九十年代起,全国为了大力发展经济,加快流通速度,开始了基建大发展,各种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着。而当时正处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过渡时期。两种经济政策的交接,落实到地方上,势必有滞后,因此又称为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双轨制。许多大宗货物出现了两种价格,一种是计划内的价格,一种是计划外的价格,正常情况计划内的价格都低于计划外的价格。

  在大多数人还守着原先的一亩三分地驻足观望时,少数人已经嗅到了两种规则交替时所弥漫的金钱味道,乘风而上。后者通过各种途径与关系,获得了远低市场的计划内价格,继而赚得盆满钵满。

  钢材属于工业基础原材料,是大宗货物的一种,拥有计划内指标。假设钢材的计划价是在每吨1000元左右,市场价则能达到2000多元、3000多元,甚至波动到4000元以上。当然,能够拿到第一手指标价的人极少,大多数时候都会转上几手,俗称倒卖指标。即便如此,也足够许多人吃肉喝汤,大赚特赚。

  “这么说,周老板来鞍县做慈善,是想打通关系获得第一手指标价?攀枝花是铁矿产地,价格或许还会更低?”她低声问。

  赵经理轻咳声道:“我也都是后来听人说的,兴许是谣言吧,周老板也可能只是单纯来做慈善。毕竟他们一家都是大好人。”

  时隔多年依旧念念不忘,看来周子皓一家人品确实不错。纪纭脑海中不由浮起周子皓那张宁静亲和的面孔,有这样的家教,他如今从事社工,也不足为奇了。

  “他们为什么要收养那个孩子?按照当时的政策,他们应该无法收养吧?”纪纭问。

  赵经理仔细想了想:“好像是因为那个孩子救了周子皓一命,具体什么事记不太清了。呵呵,总之后面收养手续下来了,还是沈主任有办法啊。”

  赵经理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,具体怎么操作的你们得去问沈主任。他是办公室主任,所有事情都经由他手。对了,他后来好像还当上你们南苍市福利院的院长。”

  纪纭心中一动,她想起了周子皓资料中,曾经在南苍市福利院实习过一段时间,原来是有这层关系。

  “你还记不记得,他们打算收养的孩子叫什么名字?”她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。

  “他的名字……”赵经理眉头紧锁,陷入沉思:“还真想不起来了。对了,好像叫什么林的,反正院里人都喊他小林子。”

  她还想继续再问后来的事,休息室的门被敲开,工作人员跑来通知赵经理,有大客户来了。赵经理告罪一声,匆匆离去。

  纪纭沉默片刻:“我不知道,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坏人,可直觉告诉我,他应该认识薛辉。”

  “那就矛盾咯。”左雪峰悠悠一叹: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是继续盯着周子皓这条线?还是摆脱直觉的干扰,重新换个方向?”

  薛辉从小在南苍市长大,户籍学籍证明都在,他又怎么可能与后来一直生活在鞍县的周子皓认识?

  想法一经生出,不受控制地在纪纭脑中蔓延开来,与从小到大来自家人的否定汇聚在一起,宛如一道道魔咒,萦绕于耳。

  指尖向右轻滑,接通,话筒里传来同事的声音,“小纪,监控比对已经出结果了。你发来那个的录像截图里的人,名叫沈泉。”

  “还有什么情况吗?”她轻声问,内心却已被难以弥散的挫败感填满,继而变得空虚起来。

  “那个沈泉的背景也查出来了,他父亲沈永军是我市一家福利院的前任院长,就是你调查的那个周子皓曾经实习过的福利院。他是犯了什么事吗?”

  重返鞍县行事鬼祟的沈泉,先后主持两处福利院工作的沈永军,以及同时进入过这两所福利院的周子皓,这其中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关联与隐情?

地址:海南省海口市beat365中心 电话:0898-08980898 手机:13988888888
Copyright © 2012-2024 beat·365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 ICP备案编号:鲁ICP备19023084号-1